很佛博主靳阿声

嘘。闭上眼睛,我就在你的四周。

【卿涛】卿卿

#感觉到有种清水可以清到连句喜欢也不讲的地步了。再见吧我出家了。#



1

后来连她自己也开始琢磨起名字里那一个卿字来。

 

 

 

2

2002年秋,几乎没带着半点迟疑的,她抛弃了儿时故土能给有的巨大熟悉感,抛弃了家人在旁的安心感。一个人,像是洗涤了一身一样,离沪上京。

她名里带卿字,像是牟足了劲儿似得,要学着古人把职位做到卿相一样高又耀眼的地步。有足够的专业经历也没什么用处,任何一个传统的行业都讲究排资论辈,她初来乍到,纵使满身干劲儿,也只能从边缘干起。

 

其实现在算算,这也是幸运之极。至少她还是在央视台的其他的频道做着主持人。而多少人为了专业做着非专业的事情,为了终于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,做着多少年自己不喜欢的事情。只是着深究起来,她的幸运如何也要比她的少上几分。她后来也总是朝她玩笑,说涛姐那时候出来赶上好时候了,媒体行业也远不像如今这般隔着月的更新换代。压力不知道少多少。

玩笑话儿一直这么想着,只是被说的人从来听见了不反驳,只微微笑一下,连头都未曾抬一下,专心地做自己的事情。

 

说起她啊,倒也真是没说错的样子。她的这么一条职业路,好像确实要做的顺水很多,专业名校毕业,一离校就是对口工作,从广播到影视,从地方到央视,一个节目主持下来,就已经到了主持春晚的地步。竟然像是车轱辘转在了一条直挺挺的柏油马路上,一点弯没有,一个坑也没有。就连现在传媒人在国外拿个奖只是值得大肆宣扬的,更别提那时候99年。她年龄尚轻就已经如此稳重可靠了,又担得起厚望。自然一条仕途,坦荡到底。

 

于是董卿遇见周涛的时候,她还只是个其他部门不怎么起眼的小主持人,而她早已是台里同事见着都要点头示意,叫声涛姐的大前辈了。

 

她听闻她刚离婚,央视台里八卦也甚。董卿向来不爱听这些,也不爱背后谈论人。只是对象换成了她,想着偶尔台里面对面遇见了,一声涛姐叫过去,她从来亲切和善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,像是生活里的一切繁杂事情,都要仔细的分清楚了,该是背后的事情就背后去处理,该是台前的事情,就台前打理的规规矩矩的样子。竟让她忍不住产生了探听的好奇心。

 

董卿是别出心裁的,其实原本就是做这一行业的,一条的新闻传来传去没有足够的准确信息来源就变成了流言。她存了心思去认识她,想着了解她,为什么要从别人嘴里。于是仗着比她小好几岁,又是新人,倒是抬头见面的撒着小娇一样的的多了很多亲切。

 

那于周涛来讲,是段很清闲,却又同时疲惫寂寞的一段日子。她从时起就不见了年纪轻时的倔强和固执。只是明白了很多的道理,原来很多的事情,并不是一味的勇敢就能有好结果,事业如此,婚姻也是如此,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。未到白头的婚姻带给了她很多的性格上的收敛和事业上的倾斜。有时忙起来,全国天南地北的跑,一口热饭都吃不上。她想起自己选择结束的原因,说简单点也不过是少掉了一盏夜深人静的夜灯和一碗热茶。而今孑然一人,似乎生活陷入了泥淖,带不来变化,风吹不动,雨落下去也没有痕迹。仍然是一个人,一个人吃着饭,一个人回着家,一个人坐在台灯下,看稿看书看策划。

 

倒是不曾想到,一段不管不顾,毫无规律的日子,竟然会被一个小后辈一眼不落的注视在眼里。她早上总是很早来台里,忙的没空吃早饭,她瞧见了,装作若无其事的,给她两个馒头。笑着说她买多了,涛姐不嫌弃就拿着垫垫,言语间一派客气又自然的样子。只是馒头连热气都不冒了,如何握在手里还是温热。周涛心下自然了然。

 

时间久了,谁也不曾提起,也不戳穿的。她给她带起了早饭,不用装作碰巧或者自己吃不完这样拙劣的借口,周涛已经习惯的不吃早饭等着她带来,董卿便也很自然的买起来双人份的早餐。两个女人,便总是在楼梯转角里,分享着豆浆,各自啃着包子馒头。有时候她早间要录像,竟然会紧张。抓着她说,“平日做的好好的,见着涛姐就容易紧张。”

 

她不是没怀疑过她的步步靠近,一个如此的机构里,后辈者巴结前辈以求得职场路的平稳甚至是捷径自然不少见的。只是周涛甚少对人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,何况她抓着她的样子,一双灵动的大眼睛,十足的南方姑娘的灵气,嘴角挂着撒娇似的苦笑,若是演戏,若是有意,找些这样的捷径,对她自然没有长久的好处。真是智慧的人,就不会动这样的小心思。

 

往后的事实证明,周涛是对的。董卿也是真聪明的人。她们的靠近从开始都没有带着些其他的心思,只是一个好奇了想多认识了,一个便接受了,便渐渐靠着习惯和默契在一起陪伴了的,如此简单而已的相识。

 

初来乍到的小后辈一直有着过硬的素质和觉悟,只不过在西部台稍微磨练,台里便安排去主持了大大小小文艺活动。演播室是演播室,现场又不同。虽然都容不得出错,可是众目睽睽总还是难免大脑空白,那时候董卿就苦恼着,虽说什么样的晚会活动都是有着台本流程,可总是有突发的情况需要主持人应对,而且央视的活动时不时的大型起来,底下总是坐着一排领导,稍微表情不自然搞不好这碗饭都吃不好。周涛就笑她,说她越工作久了反而是越紧张,现在不见着她也要紧张了,这副样子看怎么上台去。

 

董卿拉着她的袖子,作着哭腔,“涛姐,您是见过大世面的,您得提携后辈吧。”

 

其实董卿是真怕的,饶是地方经历多丰富,她毕竟一不是科班出生,二还没有熟悉京城的背景。一切的一切,周涛都要比她老练的多。于是老前辈就对着董卿讲,自己读书那会儿,也是有专门的课程,临场还在于一个冷静。再着读书也要多些,主持人最怕没话儿讲,看书多了,脑子只要不乱,那些词句自然也就蹦出来。

她跟董卿那时就建议过,说以后得了闲,最好主持的课程也去专门系统的学学。人家老说科班出身如何如何,倒也真不是歧视,受过专业的系统的课程教育,思维都会定一些。也难得董卿当场就听了进去,后来真是去老老实实的修了MFA。当然到了那个时候的时候,她们之间又发生了许多事情了。这早已是后话。

 

 

 

3

她记着她的的建议和提醒,又小心也谨慎,慢慢的就扛下来了大大小小的任务。台里领导见了,觉得董卿灵气,调去综艺频道可能更合适。一纸调令,不过换个略有上升空间的新环境而已,她倒是开心的像是升了大职一样,忍不住给她打电话。正好周涛在外地跟着主持节目,接起她的电话,眼前好像都出现了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。她含笑,明知道她看不见也点点头,“是,恭喜你了。”

 

谁料董卿忽然沉静下来,周涛以为信号不好,电话断了,刚想取下电话挂掉。她的声音,就在这个时刻传过来,清朗又柔声的叫了她一声,“涛姐。”

 

她嗯了一声。

 

“以后离涛姐又更近了。”她这样说道。

 

周涛无声地笑了。董卿就像个小孩子一样。都在一个台里,连频道不同,做的节目类型不同这样的距离也没曾想她会计算。她当下起了调笑她的心思,便做起严肃的声音唬她,“以后咱们的工作重叠的越来越多,可成了竞争对手啦,小董。”

 

说话的人,听话的人,当下都是笑了。只当一句玩笑。却不想在日后一语成谶,竟成了她们之间的一个磕绊。

 

渐渐的薪水拿的多了,董卿便想着换个居住环境,之前她一直在央视的宿舍里住着。宿舍住着也不是不好,各种硬件设施都挺好。只是她而今是一定要在北京落根的,便想着怎么也要先去租个自己的房子住起来,把自己的东西填满自己的空间,这就好像在把一个人融入一个城市一样。她是满怀着高兴盘算这件事的,谁承想一切的想法在周涛听见之后,完全变了意思。她们午间在单位食堂里讲起这个事情,周涛以为她在宿舍里住不好,又找不到房子,当下就替她决定了,把东西搬来她家。反正她一个人住着。离电视台也近。

 

董卿还没来得及解释,周涛瞪了她一眼,一副作姐姐的不容拒绝,“就这么说定了,明天下午和晚上我都有空,我们一起搬家。”

 

这大概也算是周涛这个人,因为这并不总是细腻反而带着些直爽的性格,犯的一个美丽的错误了。董卿当下安静下来,眼睛晶亮亮的盯着她看。周涛吃了一口饭,抬起头奇道,“我脸上有东西?”说着自顾自的摸了摸。

 

董卿笑出来,摇摇头吃饭。大概没能一个人住,和她住在一起,也是不错的巧合吧。

 

她来的时间短,人也多朴素,几箱女孩子的东西,竟然算上了被罩也就这么多。便再也没有多余的。倒是书多的不少。周涛在自己楼下看着这几箱书发憷,忍不住朝董卿说,“这下可好,家里书已经够多了,这里又有这么多!干脆别要了!”

 

所有女人都爱找借口,董卿知道她只是搬着书累,随口打趣的。她拍了拍了周涛的肩膀,笑道,“人都是你叫来的,涛姐自然要负责的。”

 

周涛歪头无奈地笑,插着腰的双手,认命的放下来,去后备厢里把箱子搬出来搬上楼。她的房子不算大不算小,三室两厅。布置大方简单,收拾的干净整洁。周涛前一天就把房间给她收拾了出来,董卿很快的就把东西完全的安置下来。天色渐暗,周涛收拾着去厨房做饭,董卿靠在厨房门边,看着她的有些吃力的围围裙。便上前取过她手里的细绳,环过腰身,给她系在了身后。

 

“房租我算了是按照这一片平均的租金给的一年。放在客厅的茶几上。生活费不知道怎么算,想了想以后给工资的一半给你吧。”

 

周涛吃惊的想要转身过来,被董卿在身后扶住肩膀,郑重地在背后道,“以后就多麻烦涛姐了。”

 

这样做倒真是不伤感情也不给董卿为难的。周涛默了一会儿,转头对着她无奈,“你这样太客气了小董。”

 

她没有回话了,看着她,笑的大方又自然。

 

-

 

她的到来似乎给她的生活,并没有带来很明显的变化。可说没变化,却又分明有很大的变化。毕竟是多了一个人总是在自己的眼下。

 

周涛的工作平日里要比董卿的多一些,除了一些特别的日子,她们一样的忙碌以外。董卿总是到点了就准时下班,买些菜,煮着饭。在家里等着她吃饭。有时候台里让周涛加起班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,董卿就在房里看书看稿,给她留盏灯等她回来。

 

其实她远不用如此,就算不是一般的同事,就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之间。董卿也大可不必夜里给她热着饭,坐在沙发上,等着她回来。她起初有些不适应,倒是没有了一开始接受馒头的那份了然与坦荡,变得有些不好意思。董卿好似全然不放在心里,就只单单的对周涛讲实话,“你不回来,觉都睡不安稳了。”

 

像是说着无心似的,听者却在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。曾经如此渴望的简单的生活,竟然经年得以呈现在自己的面前,时间换了,人也换了,他变成了她。

 

偶尔安静无声的夜里,偶尔也是夹风夹雨的夜里,周涛会在书房里亮起台灯看很多的东西。她不关门,书房看出去就正是敞亮的客厅,一眼就看见董卿洗了澡出来,穿着自己的睡衣,盘着头发,左手举着一张稿子,右手握着一个空瓶子。显然是在练习主持。她的声音和发音倒是从来都没问题,周涛听的入迷了,便摘下眼镜,架起手放在下巴,微微笑着看她练习。

 

有时她觉得她这句话的重音有点没放对,有时她又觉得这句话的主持人的感情不对。可大多时候她都觉得这个女孩儿好棒,之前给她讲过的东西全然记住了,且自己也揣摩了很多。进步如此的明显。

 

功夫从不会负有心人的。周涛看着她想,聪明又勤奋的人,以后一定会得到该有的收获。

 

机会来的很快。台里在策划新一年的青歌赛。主持人让领导们很是费了些脑筋,考虑了半天,猛得想起来调进来表现突出的董卿,立即就拍了板定下。机会是很好,只是机会总伴随着很重的负担。周涛那阵子已经回归了台里工作,不总是在外面跑。就看着董卿每天傍晚忙碌,一直要到夜里凌晨两三点才能结束。生活作息全乱,董卿整个人不在台上的样子总是像死掉了一样。有时候中午吃着饭也看着她走神,被周涛唤醒就挑开了头。看了半响也没什么话,笑了笑,像是对周涛讲,又像是对自己提醒,“吃饭,要加油啊!”

 

那段时间董卿也睡的不好,夜里回到家里总是三四点,她想着稿子没背好,环节没衔接自然,又总是闭不上眼睛。她想着一定不能搞砸,做好了以后就更有机会了。可这样想着的压力就更大。神经像一根弦一样直直的绷着。平日里同事也只是看的到她干劲满满的做台前幕后,这些深夜的辗转反侧谁又能料想的到。

 

很想安慰安慰她,然而却并不会说什么。除了给她提出专业的指导和意见,除了一得空周涛就往青歌赛的演播厅跑,除了在不算深的夜里在台里等着她下班回家。忙起来董卿连饭有没空吃,有时周涛在饭堂吃了,就给去电视台门口给她买点牛奶和面包。有时两个人都不吃,她等着她散工,夜里吃宵夜。

 

青歌赛最后一夜录制结束,一同散伙的同事无一例外又瞧见周涛在门口站着,都奇道她为什么还没走。周涛看着董卿,笑着跟周围人打招呼,说自己加班,正好就跟小董一起走了。全然坦荡的站在那里的样子,莫名的就让董卿的心一酸。

 

这些磨练,都是一个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必要的经历。台里的人,包括周涛,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。所以她什么都不会讲,什么也不会宽慰她。只是一直陪着她。人都散尽了,她走过去,揽过她的脖子,把头安放在周涛的肩膀上。闭着眼睛,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。憋得紧了,连身体都颤抖了,周涛伸手抚着她的后背,在她耳边轻声说,“走啦傻丫头,请你吃小馄饨。”

 

 

 

4

04年是个对她们来讲都很不寻常的年份。这一年里,她们的工作各有变动。01年申请成功的北京08奥运会要开始启动统筹工作。周涛从那时起领导能力似乎就得到了充分展现。她被调去了奥组会里做新闻部里工作。天天新闻稿件忙的团团转。

 

董卿自然也没闲着,青歌赛她扛下来压力,做的非常的出色,整体的台风实力都出来了,领导便有心考虑她主持春晚。照例春晚主持的变动,领导就算是提拔新人也要问问老人的意见,所以周涛算是比董卿还更先知道这个消息。夜里开着会,周涛郑重地发言,十分肯定董卿的实力。

 

她早下了班,在家里做着饭照例等着她吃饭。她们在台里见的少了,家里却还是维持了从来的习惯。慢慢的她都成长起来了。周涛走出大门口,长舒了一口气,心里真是畅快的。

 

夜里董卿以为她很晚回来,岂料九点多就听到钥匙门锁的声音。她在浴室里洗着澡,没有多问,心里只道是她回来了。周涛听见浴室的声响,笑了笑,提起手里买来的花,一束紫色的百合花,像她的绚丽,也像她的简单。

这个样子站在客厅里可真是有点傻气了。站久了周涛都忍不住笑了自己,其实自己也不知道,拼死的,甚至亲自上阵的完成了那边的工作,就只是为了早点回家买束花,在心里对她讲声恭喜。

 

一种坦然,又难为情的心情忽然就蔓延在心间。

 

蒸汽纷涌而出,从白色的水蒸气里走出的董卿衣衫尚且有些不平整,头发凌乱的用毛巾胡乱的擦着。

 

“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?”不经意地从她身边经过,香皂的香气,飘了一路。明明是跟自己别无二异的女子香,周涛愣在了原地。低着头竟然不敢讲话。

 

董卿瞧着她,怎么这么傻的样子,一身的风尘仆仆,手里还提着一束花。要不是这个人是周涛,她还以为是哪个愣头愣脑的想跟姑娘表白的小伙子。

 

“周处长!”她又学着玩笑的样子叫她,刚叫完嘴角就弯起了笑。这个称呼倒是周涛刚调去奥组会那阵自己的心血来潮。她叫她处长,她皱眉让她叫回涛姐。她还是叫处长,她就拿着她愣是恼着也没办法。

——那时她莫名其妙就喜欢看她气急败坏却拿着没办法的样子。

 

眼下周涛回了神,提提眉竟然自顾自的,像是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。随即举起花对董卿道,“喏,送你束花儿。”

 

“为什么送花给我?!”她擦着头的手一顿,毛巾差点掉到地上。

 

周涛抿起唇片刻,冲她眉开眼笑,“收着收着小董,很快你就知道了。”

 

果然是很快就知道了,台里要她去主持05年的春晚。董卿听到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,反而想起了那一晚上那么早回来,只为了送她一束花。而后又在书房里抱着工作工作到大半夜的周涛。想起来她早就知道,都压在了心里替她开心。

是不是傻的。董卿方笑出来,对着领导老实的鞠了躬,然后退出来。她拨了周涛的电话,接起来还没听到她的声音,人声嘈杂就传过来,显然一片热火朝天。

 

“小董啊,我这儿有点忙,啥事啊?”

 

……

 

“小董?”

 

“谢谢你周涛。”她飞快的说完,挂掉了电话,也不管那边的人听清楚没有。

 

渐渐的忙开了。方向也不一样了。两个人在台里家里也见不上面。倒是灯照例留着,偶然晚归的人瞧见了,心里莫名的一软。生命怎生无端的契合,和另一个人的心牵挂到一堆去了。无言深处的偶尔念想,竟然更生的慨叹。

 

临近年关,全台基本都要忙着春晚的策划。又是一年一度的人仰马翻季节。这算是中国一等一重要的晚会了,领导要看,百姓要看,全中国上上下下起码几亿人都在看。敷衍不得,出错不得。当然与之相对,做的好了自然上头也都看在眼里。饶是从96年就开始主持的老前辈如周涛每年都如临大敌,更别提今年新上的董卿了。她似乎是又犯了老毛病,一紧张就爱对着她撒娇,正好周涛把重心转回了台里。两人见天的一块儿在演播厅里排练。

 

她在台下,拽着周涛的胳膊,发着抖说,“涛姐我不想上去…”

 

周涛无奈地转头刚想说她,马上她又正色的拉着她说,“我可以的,涛姐你放心!”

 

别的主持她可能真是不能给她意见,毕竟每个主持人都要养成自己的台风。只不过春晚她真的可以给她讲的经验太多了。说起第一次上这种大场面谁不紧张,她第一次主持的时候,传媒还远没而今这么发达,现场观众也少得多,自己不也照样精精神神的失眠了半个月。

 

夜里排练的很晚了回家她也不歇着,周涛便串起了男搭档的词和自己的词,陪她练着。有些老早的顿挫的问题,她就给她纠正了,这些前辈们有着什么主持的习惯,直播时会发生什么可能的突发状况,她都一一给她讲,末了安慰她,“我不是也在你旁边的嘛。”

 

就是你在旁边才紧张的啊。董卿别过头腹诽。周涛不明所以,拍拍她的肩头走开。董卿没讲话了。安静的坐在了沙发上。窗外在下雪,已经是深冬。屋内暖气足足的。她一动也没动地坐着,半响扬起自己手中的稿子。

 

这不就是她所一直要追求的东西吗。若是没有上京,一辈子主持也登不上这样全国最大的舞台。若是没有来,也遇不上这么一个从前只闻声名的周涛。若是没有遇见她,遇到这样自己一直内心追求的东西,自己可又怎么会紧张。

 

说到底为什么会因为她紧张。深知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盘?自己就像是在她面前班门弄斧样难为情?想了想好像都有,却又不明显,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。

 

答案很大,完全没法好好的摊开铺平在心里,乱糟糟的只有一个形状。她理了半天也没有思绪,索性也不再深想。

 

寒冬腊月里,央台开始了它一年最火热朝天的活动安排。每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,一些细小的心思自然也没空有人去管。除夕夜前一天,大家伙儿排练完散场,周涛一早头痛状态就很不好,挽着董卿小步子的跟着人出来。一旁人似是感叹一样,叹了一口气,让周涛听见了,有些好笑,“别忙着松口气啊。”她这样轻轻的讲道。室外飘起了大雪。洋洋洒洒的一大片一大片,董卿第一年来北京见着雪激动的什么样子,而今也慢慢的见怪不怪了。她们的车停在了更外面,两个人挽着一同走,高跟鞋踩在还不算太厚的积雪上。鞋跟插进雪里,又被拔出来,会发出细碎的沙沙声。

 

做着造型的头发上都是雪。董卿侧过身给她抚落了,笑着说,“涛姐头发都白了。”

 

日后她经历了无数场这样的彩排到深夜回家。尤其是春晚,每当那个时刻,她一个人走出大门,开着自己的车,甚至到最后已经有人为她拉开车门。她都总是会在空地里顿一顿,想起这天夜里,她曾挽着一个人的手,那人因为头痛有些虚弱,却还是轻轻的笑着,说着,“霜雪白头啊。”

 

 

 

5

她真的完全起来了。春晚上人人看着这么一个新鲜的主持人,又自然又大方。给历年的春晚带了一股不一样的鲜活气息。她知名度由此大开,在台里忽然就站住了脚跟。名声起来,有人侧目,有人自然不服气的。央视又是这样的机构,天天人员流动频繁,莫名其妙地就传起她跟央视一姐周涛的闲话。

什么版本的都有,一开始是明里倒是看着她们关系好,就传着董卿巴结着周涛上位。后来几个月里,周涛重心又放回了奥组会那边,甚至又被任命成了奥运会运营中心的计划部副处长。

台里见到少了,董卿形单影只,于是版本就又换了,说董卿被周涛看穿,两人关系破裂。

 

这些闲话,就像无数躲在暗处的冷箭一样,她看不见,原本也不想理会。谁知不管它又偏偏忽然射出一支来,刺得人隐隐的不舒服。

 

倒是周涛,天天都扑在奥运会的事情上,这些电视台里的闲话,压根的都没怎么听。那阵子两个人忙的比原来更甚,董卿主持了越来越多的活动,台上台下都越来越沉稳。闲话不是不伤害人,也确实让人憋着劲儿的努力。只是这些副作用下的催人上进,从来不能当成最后的感激原因。因为伤人就是伤人。

她的心思其实从来没有多简单,做的越高可能反而还更重。只是一点,她也从来不去主动伤害人。可真是别人先冒犯了,心里细细搁放着,竟是怎么都不肯原谅。从那时起她就对人事客气又冷淡了很多。

 

可惜那时候的周涛一时并不明白这些,只当她越来越成熟稳重,心里还暗暗的放心了。

 

她的性格不像她,若是像她,她以为,也就能明白了她。可若是像了,她又怎么会泛着傻气的什么都不问清楚地就叫人去自己家里住。后来董卿都在想她跟周涛,可能也就是这么回事儿,注定要因为性格相互吸引,可最后又同样是因为性格要各自分散。

 

06年平淡又稳步上升的一年,董卿忙的天南海北,有时候就是在北京也难以回家,三更半夜的宾馆夜晚,她睁着双眼难以安眠。搬出去的念头就在那时候升起。

 

她而今甚至有能力在北京给自己买套小房子。从一开始说着在这座城市里,给自己扎一个根,虽然歪打误撞的被另一个人耽搁了好几年,可是这几年来,闭上眼睛细细回想,过往像藤蔓,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心间。其实这是必然,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心境起了变化,她们都是要分开。

 

难道还能这样子住一辈子吗?董卿在黑暗里笑了笑,摇摇头。

 

十一月份,她生日。她的生日总是和春晚的记忆挂在一起。过往她们总是在台里过,她还是会记得跟她讲一句生日快乐,有空见面就当面说,没空就电话讲。今年倒是特别,周涛特地请了假,也叫她请假。这也算是央视女主播偶尔的任性了,毕竟这么大晚会的统筹,独独少了两位最重要的女主持。

董卿回到家中,见她挽起头发在厨房里做饭。莞尔一笑。她们之间似乎很久未曾见过,这一年,其实像其他年份一样的,两个人都忙碌着。

大概是心里距离远了,连着记忆也出现了偏差,还以为是见得少了。

 

一转眼她又在跟前,还是从来的样子,做个饭也风风火火。周涛听到门响,背对着她大声地问,“你回来啦?”

 

“难为周处长这么忙的人还特别请假给我做生日饭了。”董卿靠在门边稳稳的笑道。

 

周涛转过头瞪她一眼,旋即又转过身去。什么话都没有讲。其实她是有话跟她讲的,她吧,只是不爱放在心间那么许多而已。稍微回了台里,部门里说些什么话,立马就能知道。

 

周涛背对着董卿,慢慢的开口,“这一年咱们都忙多了。”

 

“小董。”她叫她。

 

董卿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,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。她把袖子挽起来,站在了她的身边打下手。像是想说什么,又总觉得措不好辞,难为一个央视一姐,也有舌头打结的时候。董卿在她身边,心里暗自苦笑。

 

最后她们把饭做好,简简单单的六菜一汤。董卿笑言,“太多了,可吃不完。”

 

从前她们在寂静寒冷的夜里靠在一起吃小馄饨的时候,忽然蹦在了脑海中。可能也确实是,是该到这一步的,周涛端起酒杯,抿了一口红酒,明白一切甚至都谈不上为时已晚。

 

对面那个静静吃着饭的人。她看着她,这么几年,她这么利落安静了。她笑了,放下酒杯,叫她,“董卿。”

 

她抬头。一晃神眉眼里就见当初那个小姑娘。周涛看着她,“我发现你这个名字还挺有趣的。董卿董卿。”

 

“董卿怎么了?”她不解。

 

“就像在叫一个值得尊敬的人。董卿,你这个名字可捡了便宜了。”

 

她无可奈何地笑道,“那你就叫小董嘛,又没逼着你叫董卿。”

 

董卿。她看着她,但笑不语。

 

-

 

台里从此风平浪静,再也没人说过她们的闲话。又是年末之际,她们依旧在一起彩排,偶尔疏离,有时又靠的很近。有时候朱军都在开她们的玩笑,说小董进步很快,前一年还拉着周涛耍赖皮,今年已经这么稳当了。

董卿还没回话,周涛倒先开口,“那是,也不看看去年拉着的谁。”言辞间一片得意溢于言表。

 

她跟她的处理方式从来不同,她的办法永远比她直截了当的多。

 

 

日子一转眼就过去了,新一年董卿起了念头,要遵从她从前的建议,去进修。说走就走,她在屋里把东西都收拾好了,台里也安排妥当了。给她拨电话,关机。也是,眼看奥运会明年就要开幕,她自然忙不过来。转念一过,就搭上了回上海的飞机。

 

于是周涛夜里回来就看着一个屋内空荡荡的,东西也莫名其妙少了很多。这人莫不是出远差?她拿起电话开始拨,电话没响两声,就被她接起来,带着些莫名的安宁气息,董卿应她,“回上海了,我今天跟你打电话,你关机了。”

 

周涛放下包,坐在了沙发上,叹了一口气,“董卿,你这个人现在也是的啊,想什么做什么。”

 

她在那边轻笑一声,“早几年不是你告诉我要进修嘛,我现在听你话你又埋怨我。”

 

“我埋怨你什么。”周涛扶着眉脚,“好吧,你早点休息。晚安。”

 

“涛姐。”她叫住了她,听筒里末了只听见她气息稳稳的呼吸声。周涛把手机又贴回耳朵,安静的等她的下文,“涛姐。”她又叫了一声。

 

“说吧,我在听啊。”

 

“我五月份才能回来。你的生日,就错过了。”

 

叫住就为了说这些啊,周涛总是有些无奈她的忽然而至的欲言又止和奇奇怪怪的话头。她应她,“往年我们过生日也没这么多事情的,上次的事情你别太介意,我只是想跟你过个生日而已。”

 

“我知道的涛姐,你从来都照顾我。”她似乎在电话那头听起来,声音没了往常那些抑扬顿挫的播音腔调,只剩一声软软的嗓音。周涛坐正了,问她,“小董,你怎么了?”

 

又是一阵呼吸。她默念着,心下有点恍然,竟然下意识想挂掉她的电话。她真的不想听她讲那些。以为会晚一点的,哪里知道她们之间已经发展的这样子不得不分开,想着拖久一点,久一点。可是人在变,事情在变,地位在变,环境都在变。心不变又能如何。

 

好同事,好朋友,如何到今晚这样一种酸涩在心中无处诉说的地步。她把她放在心间从来不多作细想,一转眼才发觉是这样的牵绊。太过习惯的陪伴,忘了她说到底只是她的同事,连称声朋友都要面临着流言蜚语的危险。

 

周涛笑了。可是又有点鼻酸。她坐着,把背缓缓地靠在了沙发背上。

电话里流淌的只剩下,两个人静静的呼吸声。

 

“我明白你的董卿。”她开口。

 

 

 

6

后来她的金色三分钟为人称赞良久。

 

很多人问她怎么当时是怎么想的。她都只是略带夸张的笑着,装作不好意思的说,“什么都没想,导演一直在耳麦里换时间啊,一会儿一分钟,一会儿两分钟的。”此言一出更是引人敬佩。

她确实值得敬佩的。只是她说谎了,她怎么会什么都没想。脑海里分明都是她的声音,

 

——“看的书多了,脑子也不乱,那些词句就出来了。”

 

——“冷静董卿,冷静。”

 

 

07年,她俨然台里一姐。07年,她在奥组会工作有条不紊。

 

08年,雪灾未过,地震又来。天灾一波一波。她们都在一个单位里左左右右,上上下下,忙着相同的事情。

她的忙碌眼看终于要到头,分明商定了开幕式的主持人,台里甚至风声四起,都传了董卿。她倒也没有多想过这样的问题,只是这样的任务,确实很吸引人,也很有挑战性,若是自己来做,定然是让人兴奋的挑战。

 

谁知上头考虑来考虑去,最终还是不放心。周涛负责了奥运会好几年,以为最终能歇一口气,任务兜兜转转的又落回了自己的头上。

 

简直是可以预见的流言四起。她过去对流言从不介意,一直坚信清者自清,现在也是这样。只有一次她曾明确的表态过说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,而讽刺的是,时间也没过去多久。

然而世人的嘴怎么能跟着自己的心意走,她知道董卿不再是过去的董卿,她如今也是别人的前辈,人前人后也要别人叫一声卿姐了,再不是那个需要自己庇护的小董。

 

说董卿一点不甘心是假的,然而很多的人都分不清楚这些不甘心最终的原因。究竟是因为这件事情不甘心,还是因为是这个人而不甘心。

 

世间聪明人的不甘心从来只会因为事情本身而感到不甘心。她是这样想的。而另一个人恐怕还要更坦荡。

 

当事人可能都没什么反应,倒是跟这些事情一点也没关系的人起劲的不得了。一不留神甚至传出了台里,闹上新闻。

做新闻的人,有时眼看荒诞也没法儿伸手阻止。周涛开着网页,扶着眉脚,微微叹气。谁料她的电话打过来。很久没私下里联系她了,从她自上海回来,搬出去以后。一回首发现,自己这么些年在各个位置上本分的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。而她慢慢的,就已经到了自己身边。

 

“以后离涛姐就更近了。”她忽然想起她的这句话,然后接起了电话。董卿的声音,越来越若有似无的柔然,都是她这些年咬字发音的锻炼。周涛也笑了,“怎么,董卿,你这样子打电话,让新闻工作者们很难办啊。”

 

“涛姐。”她还是这样叫她,然后静默无声。

 

“机会总是有的。董卿,我明白你。”她还是这样应她。

 

后来她就成了闭幕式的主持人。她的开幕,她的闭幕。一开一合,就这样以微小的,不易察觉的微妙巧合联系在了一起。

 

09年,周涛在奥运会工作的出色表现,被上级看重,一回台里就升成了文艺中心的副主任。眼看着她的幕后的工作越来越多,抗在董卿肩头的重任也就越来越多了。新人越来越多,进来都她叫声卿姐。有一回,周涛经过,听见了,便也学着叫了她一声,卿姐。董卿当即摆摆手,大叫受不来受不来。

 

周涛不依她,又叫了声卿姐。当下就叫的人恼起来,她威胁她,“你这样我可担待不起的啊,周,主,任。”

都咬牙切齿了。这给一旁小后辈听见,心下揣测,这两人关系好像是有点微妙的。可能确实不好。

 

流言蜚语,像春天的柳絮,夏天的雨滴,秋天的落叶,冬天的雪花,纷纷而落,又消失不见。来年复又流转。岁月无声无息的转换。

 

-

 

位置高了,似乎反而时间空了很多一样。她不像她,一贯的老成稳重的跟个工作狂一样。有时候她在外面天高地远的玩儿着,总是会想起她来,一个人,又关在了办公室看着她的那些文件。

这个人啊,老腾腾的,你看看她写的那些东西。不管是机关报里的论文,还是偶尔配合组织里着写的散文。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,就跟人一样。所以当官有什么好,当久了脑子都不文艺了。偏偏还是个文艺部的主任。

 

她在山山水水面前自拍一张给她传过去,得意洋洋的眼气她,“哎呀真是漂亮。”

 

有时候开着会也收到这样的信息也真是能气死了。本来就都不想跟她计较的,谁知还变本加厉,甚至到要周主任动用官威才能镇得下去。

——随随便便举办个什么活动,一调就调回来了。也不看看那些清闲都是谁给的。主任冷笑。

 

有些缘分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。她跟她,断不了。以为会结束在07年,可是细细想来从来都没开始,又何谈结束。

何况她们不是一向如此相处着,不远不近的。就是从前一个屋子住着,也是不咸不淡。

没有误会,没有猜忌,没有怨恨,也从没有不满。

 

从前她们都忙着,忙着做大任务,忙着朝上面走。相互伴着,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。现在时间过了,好似风吹过,翻过书页好多篇。

 

这个时候,她们好像才想起来,想些身边的问题。年轻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,被时光一解释,反而越变越复杂了。偶尔她想她,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一个人。

 

这话谁问谁都没资格。她不说那些敷衍人的话,答案可能就在心的背面。于是两个人就都不讲了。

 

其实敷衍人的话,偶尔也真是实话的。像什么没遇见合适的人。遇见了合适的人又不喜欢。

 

——我大概是早就遇见了合适的人,合适又喜欢的人。

 

 

 

7

11年尾。往年董卿总是很喜欢这段日子,因为她们总是要在一块儿彩排。周涛可忙多了,那时她不仅要在台前仅仅坐着主持,有时候主持人队伍都齐了,也见不到她的人影。一转眼她穿着礼服在台下穿穿梭梭来来回回。

 

毕竟是累的。于是领导找到了她,说着今年不如给其他一些人独当一面的机会,也让她专心的做些幕后的事情。

 

很合理的提议,很适宜的建议。周涛接受了,11年尾就不见了她在台前的身影。这些不过都是些寻常的工作的调动,也不知道也什么值得翻过来覆过去,甚至翻起旧账的非议。

只是在台下的时候,真的有点挪不开眼睛。这个舞台她站了16年了,以后也总是给别人站的,舞台永远是大家的舞台。只是难免心里会舍不得,想起自己那些年轻的时候一路走过来的日子。

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步履维艰啊。

 

传闲话的人,看热闹的人,哪里知道,真不高兴的的人,根本不是周涛,反而是董卿。甚至还在后台都给她垮了一张脸。这个人啊,年纪越大,反而越像小孩儿。周涛把门带过去,穿着一身便装站在她身边,听她抱怨,“主任让你下就下啊,你是副主任啊!”

 

“这是工作安排啊。”她有些无奈的冲她笑,董卿发誓这个笑容再多看几次她就要厌烦了。

 

“我可真是搞不懂你的周主任!”董卿摆摆手。

 

哎你啊。周涛扶住她的肩头,只得转了话头,“今年靠咱们卿姐当家了。”

 

她一怔,半响给堵了回去,“是,都是涛姐教育的好~”她尾音拖长了调子,半空中婉转着带一丝调皮的怒意。

 

她就不说话了,从镜子里看着她。正巧她也在镜子里看着她。

 

老了。都不小了。

 

她画着浓妆,还是看到她面庞的一些属于岁月的痕迹。而自己可能尤甚。周涛的手放在她裸露的肩膀之上,轻轻的紧了紧。

 

“今年除夕夜我在基层里,捞着电视就看看你了。”

 

“你不在我可能会紧张。”

 

你说董卿这个人,周涛皱眉头。“你这个人,一会儿见着我要紧张,一会儿不见着我也要紧张。”

 

“下你的基层去吧!”董卿瞪了她一眼,起身离去。

 

多年前,她第一次登上春晚的舞台,身边站着她,却让她倍感压力。

多年后,她第一次离开春晚的舞台,身边没有她,却让她倍感失落。

 

时间过了,一些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下落不明,另一些疑惑却水落石出柳暗花明了。

 

-

 

12年,她不在。

13年,她不在。

14年,她去美国进修,甚至都不想回来主持了,让某个主任义正言辞的发封邮件来又调了回来。

15年,还是不在。

 

……

 

“今年不回来我就真的辞职,你不信你就试试!”

 

那要是这样可就真的没办法了。周主任笑起来。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。以为绕了一大圈,结果两个人却走着直线。

 

央视文艺部主任为了留住人才不惜亲自上阵啊。

 

她终于又在后台穿着一样的华服,和她面对面。久了没近距离见,连她的样子也恍然陌生。瘦了,却还是从前的那副孑然正直的样子。以为叫回来了会怎么怎么激动,谁知道看到也就是这样了。除了站在原地,浑身都松了一股劲儿。

 

董卿轻叹了一口气,走过去。点点头擦身而过。

 

周涛歪头笑了,精致的,色彩强烈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神采奕奕。她在原地站着,从不管周遭如何看她们。发音平稳,咬字清晰地叫了一声,“董卿。”

 

叫什么叫。四周人来人往,穿梭而过。她的轻声,她的细微动作全都带着不经意的狡黠。

 

以为皇帝叫自己的大臣啊。

 

她转过身,对着她面无表情地的鞠了个小躬。

 

“欢迎主任回来。”

 

 

 -END-


评论 ( 11 )
热度 ( 427 )
  1. 共4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 

© 很佛博主靳阿声 | Powered by LOFTER